【引言】
今年3月份,2021届中国美院艺考现场,一名身披沾满颜料的校服的考生,忽然间火遍了艺考届。原因是他今年已经24岁,一心只为考上中国美院,戏称自己穿了三年的艺考校服为战袍,身上的星星点点皆是“岁月的沉淀”。有媒体称其为战袍哥,今天,就让我们走近这位大龄考生,战袍哥韩哲庆。
【正文】
“假如我今年能考上国美,我将是我们村20年来第5个考上大学的人......”
“我弟弟初中读完就去了厂里干活,他说,哥你比我脑袋好使,你说的那个国美我不懂,但你一定能考上,钱你放心,弟弟能赚......”
“我爸爸妈妈60来岁,都腰椎盘严重突出,对于农民来说等于丧失了劳动力......”
“我们家真的就住在那种窑洞里,就是土挖进去的那种窑洞,差不多一年的家庭收入一万来块钱吧,能徘徊在不挨饿的边缘,现在我考国美第三年了,是爸妈和弟弟一起在养我,很多时候,感觉脸上没光,挺难受的......”
......
韩哲庆,来自一个闭塞的小山村,祖祖辈辈、亲戚族人中绝大部分都是朴朴实实的农村人,在他的成长环境中,似乎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,娶妻生子、传宗接代就是人生的全部,今年20岁的他离开村子,独自一人来到杭州求学已经3年了,他,一直奔跑在去国美的路上。
“起初我只是羡慕我们村那几个考上大学能坐在办公室上班的人,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,他们可以考上大学,我为什么不可以?”
韩哲庆说,他因为出生环境的贫苦,加上年少不经事时的意外祸事,在他11岁时候,就独自一人去往河北打工2年,在理发店当过学徒、在餐厅后厨干过“打荷”(相当于厨师的助手),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,然而事不随人愿。也许正是这两年的打工经历,促使他早早地认识了这个社会,他明白了,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。
“那时候就回到了老家,和爸妈说,我要读书考大学,赚大钱给你们买房子,带你们去城里生活。你不知道,我当时说出这句话,把我爸妈吓一跳,可能是他们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13岁的我嘴里说出来,大概是有点惊喜吧。”
时间一晃到了高三,由于基础薄弱和学习条件的不允许,尽管韩哲庆非常努力,但他的文化成绩一直只处于勉强跟得上比自己都小好几岁的同学,以他的成绩,后来他寻求新出路,听说学美术可以用相对较低的分数考上大学,于是他就征求家里的意见,奈何家里人的认知,根本没有办法给到他任何的帮助。
“那个时候很绝望啊,也抱怨过啊,抱怨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生活啊,抱怨爸妈没能力啊”,韩哲庆说,也许,人在绝望之时,会得到意外的怜悯,四处求问无果后,他努力说服了爸妈,带着爸妈贷款借来的5万元,来到了别人口中的杭州。操着一口方言,四处问人,稀里糊涂地去了转塘那边的一家画室学习。那一年,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了家乡人口中“艺术天堂”的中国美术学院。
“真的被震撼到了,我从来没有想象过,一个学校能有那么大,那么美,从那一刻,我就说我要到这里去读书,不知道,这种是不是就是书中说的一见钟情”。
从国美参观回来后,韩哲庆就多方面去寻找关于美院的所有资料,报名都只报国美一家,而后就努力去学习、去模仿各种别人绘画的技巧,甚至然而即便如此地努力,他在面对国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,毫无悬念地被挤下桥。
“5万块钱也快用完了,考试也没合格,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爸妈,面对弟弟”,韩哲庆说,他第一次考国美失败后,越来越迷茫,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离自己有多远,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提不起精神,苦于没有人能真正地愿意与他交流,给与他未知领域的帮助。
“后来,我鼓足勇气,又去了国美,我把国美每个脚可以踏足的地方,都走了一遍,把手可以摸的东西,都去摸了一下,准备和国美告个别”。成长总是伴随着意外和惊喜,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,他结识了人生中第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轨迹的人,鲁昌华。
“鲁老师,与其说他是我老师,我更想把他当作知己,我没问过他的过去,但我与他的每一次交流,感觉都像是有引力一样。他说他是天水艺术的老师,问我,愿不愿意去他的学校,跟着他学习,我那个时候已经没钱了,也没敢说话,可能也是说不出话吧”。韩哲庆说。
也许韩哲庆真的是幸运的,也许是鲁昌华真的很懂他,在鲁昌华的帮助下,天水艺术最终免去了韩哲庆所有的学习的费用,提供食宿等,希望他在追求美院的这条路上,坚持走下去。
“我非常感谢鲁老师,如果没有他,可能我现在已经在老家厂子里干活了。他不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,在专业上,真的让我非常地尊重他”
感恩,是一种传统美德。韩哲庆以12分努力回应着鲁昌华和天水艺术的期望,但他很清楚,在见识过美院考生的实力后,以自己当时的功底,考美院几乎是痴人说梦。
“越是努力,我就越是怕对不起鲁老师、林校(天水艺术校长林信添)、琴姐(天水艺术教学校长张永琴)”,韩哲庆说,他那段时间异常地敏感,鲁昌华地一句批评、一个不满意地责备,都会让他手足无措,严重时候握笔的手都会紧张颤抖。他不敢和别人说,在人前都尽量保持着大大咧咧的状态。然而对于一个美术生而言,心境、心态藏得住心里,却藏不住画中,他的绘画水平波动极大。
“他们就分别找我谈过话,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说,我们愿意全免资助你,是看到了你的眼里有光,探索未知领域的光,但这不代表你是特殊的,我们对所有学生都是一样的,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,你也一样,不必要太过在乎我们。给你机会,说到底也是我们自私的追求,不忍看到这样有希望的光暗淡下去”,韩哲庆说,他不会因为这样的话去感动的哭,他会把这样的话镌刻在心底。
经过一年的苦学,韩哲庆终于从一个线条都把握不精准的差生,逐渐变成有了自己思考并能在笔下有所展现的优等生,他如愿以偿,在7万9000多考生中脱颖而出,成功拿到了美院的合格证书。
这张合格证书,意义非凡,是令韩哲庆动力十足的助推剂,他更加努力的学习文化课,起早贪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,背政治、背历史......模拟测试成绩也是一直能超过国美的分数线。然而,一场意外再次将他的希望扼杀在了摇篮里。
“就是疫情嘛,我没能回家,报考各种材料都是我弟弟去给我弄的,然后他不知道怎么的给我报的理科,而我在天水艺术这边一直学习的是文科,那高考文化成绩自然就不够格了”,真是人生如戏,就这样,韩哲庆与国美再次擦肩而过。然而他没有怪任何人,很快收拾好心情,再次踏上了国美的征程。一晃又是一年。
“今年嘛,压力史无前例的巨大,也许是我本身就没那么坚定,在我走进考场的那一刻,我在绘画完的那一刻,在情不自禁地瞄到别人作品的那一刻,我真地很怕,有点莫名地恐惧,今年的考生,实力怎么那么强,完全和去年同考场遇到的那些学生不是一个水准的,那个时候,我就已经不完全是信心满满了,反而是有种祈求的心里,今年我能过就行了,不要求高名次了”。韩哲庆说,他在等成绩这段时间,其实心里很忐忑,甚至文化课学得都有点不安心,总算,最终他拿到了2021年的国美双合格证。
【尾】
韩哲庆
一个来自山村里的国美追梦人
的确值得敬佩
人生最难得的是
翻越认知障碍后看到的风景
天不负努力人
水不负争流舟
艺术亦不负追梦人
加油
战袍哥,韩哲庆
附:韩哲庆优秀作品
